跟隨主子出來,鐘晉看見孟婉在門口,又瞧了瞧主子一閃而過的背影,忙問道:“孟姑娘怎么來了?”
“哦,阿娘想見王妃,我來詢問王爺見是不見。既然王爺不方便,我等會兒再來便是。”孟婉溫柔大方,起身就要走,忽然她停下腳步,轉(zhuǎn)身道,“阿娘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,煩請鐘大哥幫我轉(zhuǎn)告王爺,讓虞太醫(yī)回去吧,不能再耽誤人家了。”
“孟姑娘放心,屬下一定轉(zhuǎn)達(dá)。”鐘晉笑呵呵應(yīng)下,目送她離開。
孟婉看了眼燈火通明的舒懷院,默默回到燭光昏暗的青松苑。
舒懷院里,姜妤安未著寸縷地掛在秦懷瑾身上,雪白纖長的胳膊緊緊勒住他,哭天搶地:“真的有老鼠!我看見了,好大一只!”
“是你說話我才接的呀。”那聲音再次傳入姜妤安的耳朵,還帶著幾分委屈。
“你不要再說了!我怎么會聽到老鼠說話!??!老鼠怎么可能會說話!爸!媽!我要回家!”
姜妤安死死箍住秦懷瑾,嚎啕大哭。
沒辦法,她天不怕地不怕,唯一害怕的就是黑色的耗子,偏偏這只還是大大大大大黑耗子!
就在秦懷瑾被她勒死之前,姜妤安的哭聲終于戛然。
不知道暈了多久,姜妤安暈暈乎乎地爬起來,世界一片漆黑,唯有不遠(yuǎn)處一點點螢火般的綠光。
“龍息石!”她小跑過去,剛伸出手,龍息石忽然被另一只蒼老的手握住。
打量著眼前的白胡子老者,姜妤安好心提醒:“老人家,這是我的東西,請還給我。”
那是她爹的遺物,誰搶都不行。
白胡子老頭咧嘴嘿嘿一笑:“你確定這是你的?龍息石乃龍髓凝聚所成,能常人之所不能,你真的知道它的用處?”
“那也是我的!”姜妤安作勢就要去搶,忽然雙手被綁在柱子上,腳下圍了一圈柴火,龍息石隨著白胡子老頭離自己越來越遠(yuǎn),周遭只剩下他虛無縹緲的聲音。
“凝魂聚魄,起死回生。姜妤安,你只是一縷幽魂,待龍息石的龍髓消失之日,就是你魂飛魄散之時..…
“你丫說什么鬼話?我不信!把石頭還給我!”
她掙扎著踢開木頭,卻發(fā)覺那木頭有些軟,還伴隨著一聲悶哼。
“姜妤安,你存心報復(fù)本王是不是?”秦懷瑾俊美的面孔驟然扭曲,捂著心窩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好心來看姜妤安,這女人竟然一腳踹開自己。
“怎么是你?白胡子老爺爺呢?”聽見聲音,姜妤安猛地醒過來,坐起身望著秦懷瑾,卻發(fā)覺胸口涼颼颼的。
低頭望去,姜妤安慌忙拉起被子,照著秦懷瑾的腰又是一腳:“登徒子!”
“本王是你的相公!”
秦懷瑾揉著腰,嘴里理直氣壯,眼睛卻心虛地飄忽不定,直到姜妤安穿好衣服才看向她。
連踹了人家兩腳,姜妤安頗有些心虛,翠嘴道:“那你也沒盡到相公的義務(wù),怪我咯?”
忽然,她想到了什么,到處翻找,最后還是在秦懷瑾的手里看見了那塊龍息石。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緣故,姜妤安總覺得這塊石頭的光變?nèi)趿恕?br style="color: rgb(38, 38, 38); text-transform: none; text-indent: 0px; letter-spacing: normal; font-family: PingFangSC-Regular, "Microsoft YaHei", sans-serif; font-size: 16px; font-style: normal; font-weight: 400; word-spacing: 0px; white-space: normal; box-sizing: border-box; orphans: 2; widows: 2; background-color: rgb(246, 240, 229); font-variant-ligatures: normal; font-variant-caps: normal; -webkit-text-stroke-width: 0px; text-decoration-style: initial; text-decoration-color: initial; -webkit-tap-highlight-color: rgba(0, 0, 0, 0);" />
“秦懷瑾,你聽說過龍息石嗎?”鬼使神差的,姜妤安沒有接過龍息石,而是抬頭盯著他。
第一次聽到她主動提起石頭,秦懷瑾愕然過后,搖頭否認(rèn)。
“沒聽過就算了吧。”拿過石頭握在掌心,姜妤安并不相信白胡子老頭說的什么魂魄,她現(xiàn)在生龍活虎的,怎么可能會死?
見她又不再說下去,秦懷瑾有些失望,負(fù)手而立,背著燭光,立體的五官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。
“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,再告訴本王不遲。”他盯著姜妤安,試圖看清楚她的臉,又似乎不僅僅是想看清楚她的臉。
翌日,靖淮王親自來接姜妤安去靖淮王府,秦懷瑾只是在遠(yuǎn)處看著,沒有跟上去。
鐘晉將昨晚孟婉來嘯林院的事如實相告,他才如夢初醒一般,吩咐道:“你去令國公府請姜陸堂,就說本王找他有事相商。”
但鐘晉走后,秦懷瑾沒有去書房,而是去了青松苑。
王嬤嬤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看見他走過來,上前迎接:“奴婢拜見王爺。”
“奶娘起來吧,見到本王無需多禮。”秦懷瑾扶她一把,又虛扶孟婉,道,“若非舅舅無情無義,今日本王也該叫您一聲舅母,叫婉兒一聲妹妹的。”
提起往事,王嬤嬤已經(jīng)不放在心上,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:“世事無常,誰知道是福是禍呢。如今能在王府安然度日,奴婢已經(jīng)心滿意足,請王爺不必?fù)?dān)心。”
“奶娘就在王府住著,有什么需要直接找鐘晉就是。”秦懷瑾與王嬤嬤并肩行走。
“奴婢沒什么想要的,不過奴婢聽說,王爺打了王妃?王妃身子嬌貴,心地純良,不該受這等委屈的。”王嬤嬤嘆氣,“為了奴婢打王妃,這事傳出去,王爺?shù)拿曇矔軗p呀!”
“是本王莽撞了。下午待她回來,奶娘就去見她吧。”秦懷瑾應(yīng)下王嬤嬤的話,轉(zhuǎn)頭又道,“婉兒,你的傷如何了?”
她的三十鞭笞也非常人能承受,況且打在兒身,痛在娘心,最傷心的莫過于王嬤嬤。
“回王爺,鞭傷已經(jīng)上過藥了。”孟婉低頭回話的功夫,王嬤嬤已經(jīng)回屋,院子里只剩下他們二人。
“王妃心高氣傲,但秉性不壞,這次的事情是本王太沖動,你我皆對不住她。向她道謝就不必了,日后你避開她一些,免得再生波瀾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孟婉垂下眼眸,淚光漣漣,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腳尖,秦懷瑾只當(dāng)沒看見。
他可以背下所有罵名,但他也該敲打敲打孟婉,這王府的女主人,畢竟還是姜妤安。
秦懷瑾從青松苑回到嘯林院時,姜陸堂才剛到。
看見秦懷瑾,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,顧不上多年兄弟情,冷聲道:“王爺找下官所為何事?”
“本王知道前些日子對阿妤過分了些,特意請大舅哥過來,好當(dāng)面道歉。”說著,秦懷瑾作勢彎腰,被姜陸堂側(cè)身讓開。
“下官承受不起。”
“陸堂,那事是我一時糊涂,但此番我有更要緊的事與你說。事后你見過阿妤一次,可有發(fā)覺她與以往大不相同?”秦懷瑾低聲問道。